情迷工作日（3）
3、
6点59分的时候，Erik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，关掉了床头的闹钟。再有一分钟这闹钟就要响了，他怕吓到Charles。
Charles拥着被子睡得格外香甜，Erik的动作丝毫没有吵醒他。这恐怕是他这25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好觉了。他没有说谎，睡梦中的他果然十分老实，靠着床边，只占了窄窄的一条，旁边床上留出了五分之四的空位。
又过了15分钟，Erik狠狠心，推醒Charles。
“喂，醒醒了。我上班要迟到了。”
Charles揉着眼睛坐起来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习惯性的道歉，声音迷迷糊糊的。
Erik洗漱时，Charles默默换上了Erik帮他找的牛仔裤和旧毛衣。
衣服对于他来说太大了，晃晃当当的。Charles把裤腿往上卷了好几折，心情越来越糟。他肯定不会去失踪人口调查部的，一去身份就暴露了。所以他等一下会恳求Erik让他自己离开。探员一定会答应的，他是个好人。但是……
Charles坐在沙发上等待着，下意识揉着毛衣的下摆，柔软的厚重感满满的填在胸口。再好的美梦总要醒的，他始终是个没人要的孤魂野鬼。他不贪心，也不敢去妄想拥有正常人的生活。但是经历过那么温暖的一个夜晚之后，又让他再过回街头流浪的日子，这未免也太残忍。
“我不想去失踪人口调查部。”
Erik从浴室出来的时候，Charles说。
Erik并不觉得意外。
“其实，那里没有听上去那么恐怖。我认识失踪人口部的好几个同事，他们人都很好。他们会在数据库里寻找你的信息，也许你的亲人曾经来报过案呢？如果找不到的话，他们也会给你安排临时住处，甚至帮你联系工作。你会渐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”Erik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到时候我也可以经常去看你。”
Charles低着头不说话，带着一点点的倔强，毛衣下摆已经被他揉得起球了。
Erik叹了口气：“好吧，如果你不想去，我也不会逼你。”他昨晚已经想好了。种种迹象表明Charles不会像一般人一样乖乖接受帮助，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强求，因为本来也只是自己多管闲事而已。
Charles感激的点点头。
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安静。
最后还是Charles先开的口：“那么，我就……走了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Erik说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Charles咬着嘴唇站起来，慢慢的朝门边走过去。他突然觉得脚有点发软，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艰难。
“等一下！”Erik突然叫住他。他急匆匆的走上前，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，披在Charles身上，系好扣子。又拿了自己的围巾把Charles的脖子一层层包起来。瘦小的Charles被裹的像个狗熊一样，看上去十分滑稽。Erik掏出钱夹，手忙脚乱的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塞进Charles的大衣口袋里。
“你自己小心一点。”Erik说，“要是遇到麻烦，就再回来找我。”
Charles点点头，推开门走了。
纽约早晨的空气依然寒冷，但有了围巾，已经不觉得难熬。Charles沿着人行道一步一步走着，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。
他吸了吸鼻子，冻得微红的鼻子有点发酸。Charles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。在实验室被电击的时候他没有哭，被脱光衣服毫无自尊的检查身体的时候他没有哭，流落街头冻饿交加，被坏人欺负的时候他也没有哭。小孩子摔跤哭闹，是因为知道大人听到他们的哭声会心疼。如果明知痛哭也不会有人理睬，那么他们也会站起来继续往前走。既然没人在乎，又何必白费力气呢？这道理Charles早就懂了，所以他从来不哭。但是今天却是个例外。他是怎么了呢？
一辆车突然停在Charles身边，朝他按了下喇叭。
车窗摇下来，露出Erik满是关切的脸。没等Charles反应过来，手里已经被塞了一杯咖啡和一个纸袋子。
“给你买的早餐。”Erik说，急急忙忙奔回车里，“我真的要迟到了。你自己小心啊，再见。”
车子开走了。
Charles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，阳光下的马路渐渐变得车水马龙。他突然在街边蹲了下来。上班的人流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，没有人注意，也没有人回头。Charles死死的攥住依然温热的咖啡杯子，发出了自己懂事以来的第一声抽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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